刘基评传（出书版）第 18 章

③ ［明］黄绾：《阳明先生行状》，《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七，四部备本。"病革临绝"的统治危机。虽然在整个儒学发展史中，明初（其是洪武朝）并居于显赫的地位，但们对王学有开风气之先的作用，这点还尚未被们所充分认识，刘基等在儒学乃至整个中国思想发展史的地位也理应受到学界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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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兼综埔洽而有新的哲学思想

刘基的哲学思想颇为复杂，本世纪60 年代学术界曾就其哲学本论的质问题展开了场讨论。①这现象产生的原因是与刘基兼综众说的思想特征有关。在其哲学思想中，既可以看到继承宋元以理学先哲们论理气、探本原，提倡的神自觉的理主义哲学传统，又可以看到受的影响，向糙的两汉神学复归的痕迹。但这种矛盾和混沌主限于宇宙观、本论方面，而在方法论、知识论方面则颇多创获。

、矛盾错迕的宇宙观

宋元以，理学家们在世界万的本原问题方面都反对佛、的、无之论，二程的"天即理"、朱熹的理为"本"、气为""等诸说中的"理"，虽然有观念的特征，但并是虚，而是实有其理。张载所谓"太虚无形，气之本"①的"太虚"，也是无，而是"气"散时清明无杂的境界。

但是，在理与气的关系，各家的回答并致。张载主张以气为本，理仅是气化运的规律；二程、朱熹等则以理为本，"理"是"形而者"，是事之"所以然者"，是最本。刘基哲学本论、宇宙观方面兼综和会众说，呈现矛盾间的形。

首先，理气矛盾曰：天之质茫茫然气也，而理为其心，浑浑然为善也。善能自行，载于气以行，气生而于，于是乎有焉，非天之所也。也者，天之子也，假于气以生之，则亦以理为其心。气之也，而理为其所胜，于是乎有恶焉，非天之生之也。②又曰：夫天莫于理，莫强于义也。①刘基认为"理"为"气"之心，这种生成模式与朱熹的思想颇相似。朱熹认为"理"必须依"气"而"造作"，依"气"而"安顿"，"气"是"理"的"挂搭"、"理与气本无先可言"。②但是，朱熹之"理"有鲜明的本彩。曰："理也者，形而之也，生之本也。气也者，形而之器也，生之也。"③而刘基对于"理"难得论，偶尔论及，或与"义"并提，或强调其"浑浑然为善"的特征，主突其理义，以说明"汩元气"本有善，仅是因为"于"而为的。因此，"理"主局限于是非品骘，阐论善恶因由，与、德论联系在起。

同时，在二程，朱熹等的思想系中，理是"放之则弥六，卷之则① 详见容肇祖：《刘基的哲学思想及其社会政治观点》，《哲学研究》1963。3.；王范之：《刘基的唯心主义自然观--与容肇祖先生商榷》，《光明报》1962。5.4；容肇祖：《论刘基的哲学思想--答王范之先生》，《光明报》1962.7。6；王范之：《刘基是素朴唯主义者吗？》，《江海学刊》1963.6。① ［宋］张载：《正蒙·太和篇》，《张载集》，中华书局1978 年版。① 《秋明经·蔡侯郑伯会于邓公及戎盟于唐公至自唐》，《文集》卷十九。② 《朱子语类》卷，四库全书本。

③ 朱熹：《答黄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八，四部丛刊本。退藏于密。"④弥天地，涵盖天地，其无外，其小无的最哲学范畴，是其思想系的核心。而刘基虽然也有"天莫于理"，"理为其心"之论，但"理"的涵义十分象，使用频率很低，且"理"是然的，并直接有生化万的功能，最为活跃且有生化万功能的是"元气"、"气"。"气生"而善之"理"却能自行，必须"载于气以行"。运、生化的是气而非理。

有时，刘基还偶尔拈个与理相似而稍有同的""。曰：圣之，包天地、括万，而毫分焉，莫非也。故天之也，分而为月，为星、为云、为雨、为雪、为霜、为，莫非天也，而形其形焉。地之广也，结而为山，融而为川，生而为草，为木、为石、为玉、为金银铜铁、为五谷，莫非地也，而各形其形焉，故见其形见其之原，非知也。①与"理"、"气"生成万稍有同的是""与"万"是"而毫分"的分殊关系，显然，这有华严宗"理事无碍"、"多相摄"、"理分殊"的意味。

而"气"作为中国古代重的哲学范畴，经历了个发展演的程，其基本义是构成天地万的元素或始基质。但由于气在定的哲学思想系中地位同，形成了各家各派学术思想的理论差异。王充以"气"为宇宙的本原，指"天地气，万自生。"②董仲虽然认为气为阳，列为五行，而构成宇宙万，但"气"是从属于有意志的"天"，从属于"天"这个神的宇宙本。刘基也论"气"，曰：夫神也者，妙万而无形，形则矣。是故有形而有质者，有形而无质者，有暂者，有久者，莫非气所为也。气形而神焉，形灭而神复气。、、鬼、神，或常或，其归也。①林林总总的万事万，莫非气之所为，气秉定的形神异而有灵知，形消散又复归为气。气是形成万的基本元素。如认为"雷"也是"气"之所为：或曰："雷有神焉，有诸？"："有之"。曰："然则雷，神所为，而非气矣。"曰："否"。雷与神皆气之所为。气也者，无所能为也，忽而形，倏而声，为雷为神，或有或无，可测知，见其忽而形也，而谓之神。②雷电自古就是神学理论家宣扬其理论的实证之。刘基也以"气"对其作了近似科学的诠释，驱除了笼罩于其的神秘灵光：雷者，天气之郁而而发也。阳气团于，必迫，迫极而，迸而声，为雷光、为电，犹之也。而之当之者，必穿，刚必，非天之主以此，而之者适逢也。然，雷所震者率多于木石，岂木石亦有罪而震以威之耶？①继承了王充、范缜等的思辨传统，认为"雷与神皆气之所为"，雷电等自然现象的形成是因为"天以气为质，气失其平则。"②这些理论都代④ ［宋］朱熹：《中庸章句》，五经四书本。

① 《医说赠马复初》，《文集》卷七。

② 王充：《论衡·自然》。

① 《雷说》，《文集》卷七。

② 《雷说》，《文集》卷七。

① 《雷说》，《文集》卷七。

② 《天说》，《文集》卷七。

表着当时自然哲学的最平。

关于气与天地的关系，刘基曰："有元气乃有天地，天地有，元气无息。"③"夫天，浑浑然气也，地包于其中，气行息，地以之奠。"④"这种气化论及地包于之中的天观，与 张载的理论都颇相似。但由于在理论的关系问题没有能够将气无论坚持到底，"理"的涵与张载同，张载论"理"时曰："天地之气，虽聚散，取百，然其为理也顺而妄。"⑤"理"是指万发展化的趋向和特征，而刘基所论的理，则主是驾于气之，主宰着气的观念的神实。因此，在理气关系方面，们虽然可以窥见刘基的困，但最终还是难以摆脱唯心主义的归宿，这或许是因为自元仁宗延佑年间复科举，朱学被悬为令甲，刘基少年习举业得"濂洛心法"的缘故。

其次，类起源的矛盾。

与哲学本论相关的类起源问题，直是理主义与宗神学争论的焦点。在这方面，刘基也有互舛之论。曰：天以阳五行为也，阳五行之是为月木士金之曜，七曜运乎而万形成于，也者，天地之分，而月木土金之分气也。??夫气，也，，子也。①又曰：天以其气分而为，其也。②刘基的类起源论与朱熹的理论也颇为相近。朱熹以"气化"论阐释类起源，曰："天地之初，如何讨个种。自是气蒸结成两个，方生许多万。"③"气"是"生之"④，"五行阳七者，是生底材料"。

⑤但朱熹的气化论并妨碍"理"的至，曰："理也者，形而之也，生之本也"⑥"理"才是生成万的最终本原。刘基的类起源论方面有与朱熹相类似的气--阳五行--万（）的生成模式，但另方面又引有神学彩的"天"，"天"又是"众之共"①，这与朱熹形而之"理"样，是万事万的"共"，刘基又次入了有灵论的泥洹。这失误与刘基接武董氏，相信的思想倾向有关。

再次，论"鬼"之有无。

如所述，刘基相信，承认神的存在。关于"鬼"，刘基方面曰："腐而为泥，枯骨存焉，是为髑髅，髑髅之无知，与瓦砾无异。"②③ 《天说》，《文集》卷七。

④ 《郁离子·糜虎·天裂地》，《文集》卷四。

⑤ ［宋］张载：《正蒙·和篇》。

① 《赠徐仲远序》，《文集》卷五。

② 《郁离子·神仙》，《文集》卷四。

③ 《朱子语类》卷九十四。

④ 朱熹：《答黄夫》，《晦庵先生未文公文集》卷五十八。

⑤ 《朱子语类》卷九十四。

⑥ 朱熹：《答黄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八。

① 《郁离子·神仙》，《文集》卷四。

② 《郁离子·鲁般·九尾狐》，《文集》卷二。

承认"而皆为鬼也，罔也。"③并且曰："若使有生而无，则夭地之间足以容矣。故可以者也，既矣，而又皆为鬼，则天地之间足以容鬼矣。"④但是，另方面，刘基又曰："鬼神之所以神于者，以其常也。"⑤承认了鬼神的存在，并且为鬼的存在留了这样的理论隙："万亦有离其魄而未遂散者，则亦暂焉而能久也。"⑥即"鬼"的存在是会久的。显而易见，刘基论鬼直接继承了王充、范缜等的思想，如王充曰：天地开辟，皇以，随寿而，若中年夭亡，以亿万数计；今之数，若者多。如辄为鬼，则路之，步鬼也；且见鬼，宜见数百千万，堂盈廷（），填塞巷路，宜徒见两也。①王充虽然对鬼的有无行了全面而雄辨的考订，但最终还是留了这样的问号："天难知，鬼神暗昧"②。王充、范缜、刘基等难以释鬼神之讹，重原因之是古圣昔贤们已有论在。王充虽然有《问孔》、《孟》之作，但《论衡》提及孔子达620 次之多（据北京学历史系《论衡注释》统计），而且称其为"美"之"圣"③，因此，清代熊伯龙曰："《论衡》无宗孔子，即《幸偶》篇，称舜者，称孔子者九；至篇之称孔子者，可胜记。其宗孔子也明矣。"④另位著名的思想家范缜对妄谈神鬼的斥责，主是针对旧籍杂书中的载录。而对儒家经典中的迷信说仅以神设解释，称其为"圣之然也。"而儒家的开山祖师孔子是"敬鬼神而远之"，承认了鬼神的存在。刘基自谓"学孔氏也"⑤，受儒学的影响远甚于王充、范缜，论究"鬼"之有无，度暗昧足为怪了。

总之，在宇宙观与本论方面自伐之说时常现，与其理论兼综、承祧多元，而由于诸说原有的殊异，刘基融汇够有关。

二即事明理的辩证观

刘基的宇宙观、本论思辨彩较浓，而其方法论思想主采取即事明理的表述手法。主集中在寓言散文集《郁离子》和格言《拟连珠》中。虽然逻辑够鲜明，但避免了枯燥、生涩、疏的缺陷，于形象机的言辞中透幽眇的义趣，现了浙东学派"就事理会，步步着实，言之必使可行，足以开成务"①、"务实务虚"②的学问特点。

如，论德、刑关系：刑，威令也，其法至于杀，而生之存焉。赦，德令也，其意在于生，而杀之③ 《天说》，《文集》卷七。

④ 《天说》，《文集》卷七。

⑤ 《郁离子·羹藿·智》，《文集》卷四。

⑥ 《天说》，《文集》卷七。

① 王充：《论衡·论篇》。

② 王充：《论衡·订鬼篇》。

③ 王充：《论衡·别通篇》。

④ 熊伯：《无何集》卷之首《说》，中华书局1979 年版。

⑤ 《柯远游诗序》，《文集》卷五。

① 《宋元学案》卷五十二《艮斋学案》。

② [宋]叶适：《心〈文集〉补遗》，《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七，四库全书本。存焉。③如，论自然现象：畜极则泄，闷极则达，热极则风，壅极则通。冬，靡屈；起伏，无往复??昼夜，开者谢；秋，故者新。④如，论生度：善疑者，亦疑之；善防者，亦防之。①这种直接表现其辨证思想的论述是警策、形象而全面的，如论述分清矛盾的主、次之别。曰：食之于疗饥，其功在饱，而甘旨与焉；主于御寒，其功在暖，而华饰与焉。②如论述事的质：夫养者津也，医家者所谓荣也。今化而为痰，是荣贼也，则非养者也。③有时，其辨证的思想是通对形而学的比较批判中现的。

如主张全面地、联系地分析事理，反对孤立的、片面的观点：罔与勿析土而农，耨胜其草，罔并薙以焚之，禾灭而草生如初，勿两存焉。粟则化而为稂，稻化为稗。①如，讥混淆必然、偶然的错误：邾娄子泛于河，中流而溺，涡煦而之，得壶以济岸，以为天祐己也。归而事鲁，又事齐，鲁伐而分其国，齐弗救。②《郁离子》作于元末，作者当时心佛郁，觚作文也以讥讽喻风格为主，述事明理，反面驳论也颇为常见。由于有些篇章纯粹以寓言的形式现，蓄蕴籍，义趣较，很难用某种哲学原理行概括，只能通作者创造的艺术形象去悟其中的整思想。《郁离子》"穷极奥"、"因见"③，有耐寻味的理趣美，是形象的哲学，其中的辩证思想其富。由于类文明是利用的知识经验断行开拓创新的渐程，刘基的辩证法思想也往往是通对的哲学命题的重新阐释表现的。如"观著以知微，察其显而见隐"④等，这里仅撷取其中例作分析。句章之翳其藩以草，闻唶唶之声，发之而得雉，则又翳之，冀其重获也。明往聆焉，唶唶之声如初，发之而得蛇，伤其手以毙。郁离子："是事之小，而可以为戒者也。天有非望之福，亦有非望之祸。小知祸福之相倚伏也，则侥幸以为常。是故失意之事，恒生于其所得意，惟其见利而见害，知存而知亡也。"①"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②是《老子》中朴素辩证法思想的重表述，是以祸福之间的互倚关系说明事的对立面会向它相反的方面转化。刘基通句章之得雉而亡的故事，又次形象地表述了这思③ 《郁离子·灵丘丈·刑赦》，《文集》卷二。